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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庫克山到紐西蘭南島西海岸，原本我們覺得這該是此行最精彩的一段，畢竟下了重本預定了直升機冰河健行 (Glacier Heli-hike)，以及要去福克斯冰河步道Fox Glacier Valley Walk和弗朗茲約瑟夫冰河步道-「雪崩女孩之淚步道」（Ka Roimata O Hine Hukatere Track）徒步。但實際上這幾天卻是成天成天的下雨，雲濃厚得像是紐西蘭產的羊毛毯子。因此我們一路取消既定活動，想不到當我們越過崎嶇的漫長的神谷峽地Haast Pass，長途跋涉來到「福克斯冰河 Fox Glacier」和「弗朗茲約瑟夫冰河 Franz Josef Glacier」時天突然放了晴，我們覺得該轉運了。



 

我們三個月前預定了「弗朗茲約瑟夫冰河」（Franz Josef Glacier）的直升機冰河徒步（Heli Hiking），因為想要先確認一下這個Tour可否按時進行，提前兩小時趕到了Franz Josef Glacier Guides漂亮的辦公大樓等待報道。誰知道一問之下說因為昨天剛下了一整天雨，把原先工作人員開好的路衝沒了，所以早上有一隊工作人員乘直升機上去開路，具體情況還要出發前15分鐘來問才行。於是我們就找地方消磨了這兩個小時，當我們再次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開始排隊了，我們覺得這應該是沒問題了吧？結果排到之後被告知今天的Tour被取消了，因為之後的其他Tour全滿，所以只能退款給我們了。再三確認真的沒辦法上去了以後，我們懷著此次紐西蘭之旅最強烈的失望之情（其實一路都很失望），只好提前開始原本排在後面的計劃，也就是走一下兩座冰河的冰河景觀徒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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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弗朗茲約瑟夫冰河」小鎮的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這與奧地利國王的名字命名的冰河面貌，當時已經出了太陽，山頂的積雪清楚的呈現在我們面前，這也讓我們覺得不能去冰河上面徒步格外彆扭。以弗朗茲約瑟夫冰河為目的地的徒步線路起點距離鎮子有8公里距離，我們驅車前往那裡的路上碰見不少徒步前往的老外背包客，我心說這還沒到正經地方就先往返多走16公里，這可不是如今Robin喜歡做的事情，更不是我會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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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絕大部分紐西蘭的徒步線路相同，起點其實就是個停車場，「雪崩女孩之淚步道」（Ka Roimata O Hine Hukatere Track）就在停車場旁邊的密林之中，不斷湧入的遊客讓這條林間小路有些繁忙。這條步道的名字來源於弗朗茲約瑟夫冰河相關的毛利傳說，在毛利人的說法里，相傳有個女孩兒的愛人不慎從山峰上跌落身亡，傷心女孩兒的淚水匯聚凝結成了冰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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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路大概需要走40-50分鐘，前15分鐘都是在南島西岸標誌性的熱帶雨林中穿梭，周圍由紐西蘭本土植物組成的樹強密不透風，無數的小溪和水塘隱藏在黑洞洞的樹蔭里，高大的蕨類植物提醒著人們這不是來到了南美或者東南亞。這條路鋪設得相當妥當，平坦到和城裡柏油路也就差了那麼一層瀝青而已，因此走起來自然是輕鬆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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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這片雨林，一塊指示牌後面是下山的路，視野隨之豁然開朗，淡藍色的冰河從峽谷盡頭的山上蜿蜒傾斜而下，從此一路上都能看到它的身影。如果對冰河知識感興趣，不妨仔細看看一路上的此類指示牌，比如這塊就詳細的介紹了冰河的形成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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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就能走到峽谷的最低處，步道有意遠離了冰河融水及周邊山泉匯聚而成的湍急河流，這條河水的顏色讓人很難想象它主要的水源就是那藍色的冰河，這是因為水流衝刷帶走了大量沈積在冰河下的灰色泥沙。而在距離步道很近的地方，有一條水流量較小但特別清澈乾淨的山溪，這條水流的主要來源則是一路上會看到的無數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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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的壯闊自不必說，尤其是紐西蘭自然景觀都保護有加，步道之外沒有任何人類涉足的痕跡，垃圾什麼的更是不會出現在視野里。因此稍微離開步道換個角度來看，就好像是來到了一片世外桃源，無論是地面上陳年蔓生的苔蘚，還是肆意流淌的瀑布溪流，一切都是那麼原生態和未經雕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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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又一段大概20分鐘的跋涉，最終我們來到步道的盡頭，這裡是除了直升機徒步之外，最接近冰河的地方。相較冰河的可見部分，眼裡的大部分區域都是灰色的岩石山體，甚至可以說此時看到的冰河反而沒有站在遠處時看到的壯觀。仔細參看附近的指示牌，會覺得牌子上的照片怎麼跟眼前看到的冰河不太一樣？第一個原因可能是視角因素，第二個原因是目前冰河正快速消融，根據權威統計19世紀到現在冰河已經倒退了20%的長度，不言而喻其中大部分影響應該都源於最近幾十年的溫室效應。原本人們徒步可以到達冰河近前幾米的地方，如今最後的一段上升道路已於2016年關閉，這都是因為冰河的迅速消融導致冰河變得越來越不穩定，隨時都有崩壞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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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規模已一天不如一天，而且離得也稍有些遠，但藍色的冰河依然非常漂亮。在正常狀態下，冰河每天會向山下流淌運動1.5米到7米的距離，因為這種流動性讓冰河表面並不是平坦的，而是呈波浪狀，層層掀起無數的冰稜。在這種自然變化之下，冰河表面會形成各種不同的裂縫、凸起甚至於隧道和洞穴，站在山腳下可以窺見一些，但只有直升機冰河徒步才能深入的感受冰河表面的神奇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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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們的遊覽計劃是弗朗茲約瑟夫冰河和福克斯冰河各遊覽一天，但Heli Hiking的取消使得我們下午兩點左右就完成了前遊覽，於是我們改變計劃趕回相距25公里山路的福克斯冰河鎮，先預定了第二天的福克斯冰河Heli Tour，然後直奔福克斯冰河的徒步點，乾脆同一天內把兩個冰河的徒步道都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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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克斯冰河峽谷徒步道直接起始於山谷底部的河邊，從一開始就能看到遠處的冰河，而且也從一開始就能感受到溫室效應對冰河的巨大破壞力。在Fox River湍急的灰白色河水中漂浮著很多冰塊，冰塊多到有點像是一杯傾倒下來的牛奶冰沙，人們可以很輕鬆的撿起一塊萬年冰塊來感受那透骨的涼氣，或者乾脆嚼上一口，但想到這些冰塊等於馬上就要結束它們幾萬年的生命還是感覺有種說不出的感傷。總體來說福克斯冰河的徒步線路比弗朗茲約瑟夫冰河要耗費體力，風化成粉末的岩石讓這條路走起來格外費勁，尤其是線路中的大部分都是上坡路，而且一路上周圍的景色也略微寡淡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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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大概半小時路程，人們氣喘吁吁的爬到了步道的最高處也是終點。這裡的冰河有很大一部分被山頂滑落的風化岩石粉末覆蓋，因此灰頭土臉的難見真容，只有最近的斷層處呈現出冰河原本的淡藍色光芒。在斷層下面有兩個黑漆漆的洞穴，那是流淌於冰層之下的地下冰河的出口，如今在河水里看到的冰塊，不是從冰河裡衝出來的，就是從斷層上崩落的。可以在徒步道的起點附近找到一塊牌子說明眼前看到的情況，上面有兩張拍攝於2008年與2014年此地的同角度照片，短短六年期間發生的變化觸目驚心，畫面中一半的冰河消失不見，而2014年到2018年的區別不妨自己找角度拍一張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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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當我們的福克斯冰河Heli Hiking再次被無情的取消時，我們似乎對這種事情已經不再感到意外了，不過這個過程實在波折的值得說說。當我們去報道的時候，工作人員說早上肯定飛不了，建議我們改晚一點，我們就照做了。當我們第二次報到的時候，工作人員開始給我們做飛行簡報，一度讓我們覺得大概是可以飛了，她的簡報大概有以下內容：1.我們需要去機場等著登機，這個過程可能會長達一個小時，如果最終還是無法起飛就可以全額退款或者再改時間。2.直升機如果成功升空，但無法在冰河上降落的話只能退還25%的費用。3.如果在冰河上著陸並徒步了超過一個半小時（標準Tour我記的是3小時），就一分錢也不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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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種有點霸道的條款，所有參團的人都欣然接受了，畢竟大家都大老遠來到這了，緊接著所有人到準備室領取密不透風的防水外套和褲子、巨厚的襪子、專業的攀冰靴換上，乘坐接駁車來到直升機機場。不出意料，大家呆坐在小候機室里大概5分鐘後，飛行員宣佈今天沒法飛了，但我可以感覺到，能不能飛其實他們早就心裡有數，因為天氣明顯沒有比早上好。相較之下，之前在Franz Josef Glacier Guides被取消行程的經歷要痛快很多，你們要早知道不能飛，就別折騰我們浪費幾個小時等著，然後還換裝去機場，假意「盡力了」的意圖在我們這些腹黑的中國人眼前簡直是一戳即破啊。接下來我們果斷的提前一天離開了這裡，當時帶有一絲賭氣的意思，後來租車公司的姑娘告訴我們其實西海岸的Heli Hiking成團概率極低，因為天氣非常不穩定，50-70%的預約會被取消掉，聽了以後我們也只能因為倒霉的人還挺多而覺得好過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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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內走完弗朗茲約瑟夫冰河與福克斯冰河兩條步道無疑是無奈又意外的結果，好在天氣夠好，幾乎我們從山腳下這個角度看到了狀態最佳的冰河，也算是不虛此行。這兩個冰河可能並不是紐西蘭最壯觀的冰河，但的確是最容易到達的，如此姿態「友好」的冰河在紐西蘭有三個地方，另一個也就是庫克山的塔斯曼冰河Tasma Glacier，同樣是因為天氣惡劣被我們完美錯過的地方。冰河徒步是人們對紐西蘭一貫印象之外的玩法，雖然算不上紐西蘭最頂級的旅行目的地，但只要你路過西海岸就無法錯過它們，但有關讓人心馳神往的Heli Hiking，僅僅抱著試試的態度去碰一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