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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篇文章時要跟他大家分享有田燒名窯「柿右衛門窯」及「源右衛門窯」。「有田燒」這個名字之於日本，就如景德鎮瓷器之於中國，九州左賀的「有田」這個產地的名字本身就具有名牌效應。有田燒是日本陶瓷的起點，如今有些頂級品牌在整個世界藝術界都享有盛譽，這些品牌迅速的把陶瓷這種中國舶來品，發展成了廣受贊譽的「日式」藝術，甚至可以和中國陶瓷分庭抗禮。




 

有關日本陶瓷的歷史淵源我們將會在另一篇有關「有田陶器市」的文章里詳述，這裡只需要瞭解有田燒的歷史是從1616年開始的，那時藩主鍋島直茂（日本戰國名將）從朝鮮戰場上帶回的朝鮮陶工李參平在有田町旁泉山發現了陶石，從此開始了日本自主生產「瓷」的歷史。由於日本瓷的起點比較高，一來日本剛剛統一，經濟急劇發展，日本權貴對更高質量的產品有迫切需求；二來作為老師的中國和朝鮮已經有幾百上千年的製造經驗，這都讓有田的陶瓷製造工藝急速發展。有田開始做瓷器不到30年後，隨即出現了第一個代表「日本審美」的風格「柿右衛門樣式」，出自於柿右衛門窯（「窯」是陶瓷工坊的日本名稱）這個時至今日的有田燒「第一」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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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右衛門窯位於距離有田火車站幾分鐘車程的一個小村落里，這一路上少說也路過了十幾家陶窯，其中還包括同樣著名的「井上萬二窯」。之所以說他們同樣有名，因為他們的掌門人同屬日本「人間國寶」，這個稱呼由日本政府頒發。人間國寶並不用來標榜某件藝術品，而是我們經常聽到的「日本匠人」的至高殊榮，選上了就證明這個人以及他的手藝是日本文化的精髓。現在全日本全門類的人間國寶只有114人，跟陶瓷有關的大概區區30來人。由於井上萬二窯主做「白瓷」太過高級，我們自感庸俗無法欣賞，所以過門不入而直奔柿右衛門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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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青翠的莊稼地旁邊，就是有著400多年歷史的柿右衛門窯，這裡立馬顛覆了我對陶瓷工坊勢必不會太乾淨的猜想，美麗的日式庭院，一眼看不盡的青山綠水，讓人還以為這只是某日本名門的私家大宅。事實上證明有田這個級別的窯大多是眼前的這種風格，把煙囪什麼的都隱藏到建築群的最深層，給來訪者看到就是清心素雅的日式情懷，凸顯出一種不明覺厲的高B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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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再買東西之前，覺得有必要全面瞭解一下柿右衛門窯的美術風格，因此直接去到院子裡面的第二層建築「柿右衛門古陶瓷參考館」。這裡所說的「古」並不是說古代的意思，掌門人稱號「酒井田柿右衛門」如今傳至十五代，前代的作品都可以稱為「古」。參考館裡展出了一些歷屆掌門人親手設計的大件作品，類似作品在外面恐怕只有大型博物館裡才能看到，這些作品歷數了「柿右衛門風格」發展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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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右衛門風格還有個在日本如雷貫耳的簡單名字「濁手」，大體上的設計風格是在乳白色的陶瓷為底，上面繪制各種清秀的彩色圖案，由於第一代酒井田柿右衛門偏愛使用朱紅色作為最主要的色調，濁手的工藝被稱為「赤繪」（彩繪）。或許如今看起來，這種工藝好像並不是很複雜，但第一代酒井田柿右衛門就是日本成功製作彩繪瓷器的第一個人，而且當時適逢明朝戰亂連年無法出口陶瓷，於是龐大的外銷需求一下子捧紅了柿右衛門甚至整個有田燒產業，甚至於有田燒在日本國內大批量銷售都是幾十年後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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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展館裡有間隱蔽的內室里展出並銷售2014年剛繼任的十五代柿右衛門的個人作品，值得注意的是幾乎所有窯都不會把本代當家的作品拿到誰都能輕易看到的地方銷售，在這個斗室之中陳列著整個柿右衛門賣場里最貴的瓷器，大體上價格就是一個茶杯1，2萬人民幣。總體來說這近幾百年間，歷代柿右衛門大師的風格始終堅持以「濁手」為主，風格略有演變，以我不專業的觀點來看是畫風越來越精細，畫面細節越來越多了，但素雅溫潤的感覺卻是一如既往，這也是柿右衛門樣式的魅力之一。儘管不允許拍照，但實際上官網里會即時展出所有家主新近的作品，因此感興趣的話可以去網上搜更多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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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有田的所有窯之中，Robin獨愛窯柿右衛門一家，起初或許因為他家的品牌效應實在太大，後來看得多了，覺得這絕對就應該是日本陶瓷該有的樣子，一如日本的能劇、和服、茶道一樣有種這個島國獨有的意境和品質感，因此我們最終決定此行要買的花瓶就從他家裡找了。當然我們沒錢買十五代自己的作品，因為一個花瓶十幾萬是要的，於是我們興衝衝的來到前院的大間賣場尋覓，隨即發現即便是「量產品」也並不便宜啊，但在有田陶器市期間各家都會推出打折商品，柿右衛門也有大批瓷器掛了7折，但想買這些打折商品，也要先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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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場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不打折的商品被整齊的擺放在實木條案上，每樣瓷器只擺一個。屋內更大區域擺放著的打折商品一般都會有3，4個甚至更多可以挑選，不用仔細看就能發現其實打折品和原價品的樣式是完全一樣的。玄機就在桌上或牆壁上貼著的手寫日文字條上，原來出售的打折品都是所謂的「微瑕品」，所謂的瑕疵指的是瓷土之中偶爾帶有的黑點，或是圖案稍微有一點顏色不均勻，當然也有可能是瓷坯燒制時有微小划痕之類的。在一再的研究之後，我發現如果東西是買來用的，完全不用在乎日本人所說的瑕疵，因為柿右衛門這樣的品牌是絕對不會出售輕易能被看出來的瑕疵品的，有的瑕疵可能要拿著放大鏡看幾遍才能找到，那些真正的「瑕疵品」在燒出來之後就已經被銷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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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茶杯1千人民幣，一個香爐1萬人民幣，值不值人云亦云，店裡賣最好的是價格比較實惠的盤子，這種比較便宜的產品往往彩繪範圍不大，畫面比較簡單，而那種裝飾性很強的彩繪大盤也要幾千上萬。猶豫再三，我們買下了賣場里的一個孤品花瓶，十萬多日幣符合我心目中一個長久使用的擺設品的預估。買下花瓶之後，我見識到了日本人的包裝工藝之精湛細心，首先每個花瓶都有自己的「共箱」，實際上就是個做工精緻的木頭盒子，上面手寫十五代柿右衛門簽名，以及瓷器的名字，這就是瓷器的身份證。負責包裝瓷器的老人將充氣墊塞到共箱和花瓶的空隙中，不讓瓷器有任何磕碰到箱壁的機會，然後用帶子封口，用和紙手工製作外包裝，手法精確快速讓人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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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了錢我們心裡算是踏實了，但也別急著走，柿右衛門窯院子里的茶室就是為專程到總店光顧的客人準備的，來者都可以進去喝免費的綠茶以及品嘗小點心。每組客人都會被安排到一間單獨的隔間里，在我看來其實隔間實在太大了一點，說實話多放幾張桌子也是可以的，但店家就是讓人們享有不受外人打擾的空間，有機會停下來看看庭院裡曼妙清幽的景色，或許也有助於理解陶瓷匠人所最求的藝術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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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接駁車的同時，我們逛了附近的一家「窯」，這家老闆知道我們從北京來，還拿出了他去年跟兒子去上海參加展覽的手冊，雖然語言不通，但竟然也能比手畫腳的交流想想真是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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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著低調奢華的柿右衛門袋子，我們趕到另外一個有田名窯「源右衛門窯」 ，下車一看，呦呵！這裡也夠漂亮的，無論園林造景還是建築規模都遠超過了柿右衛門，建築都隱藏在這些青翠的植物後面，顯得怪神秘的。源右衛門窯的展室叫做「古伊萬里資料館」，現在有田出產的叫有田燒，伊萬里出產的叫伊萬里燒，古伊萬里則是17，18世紀從伊萬里水運出去的有田燒的共稱，現在看來這也算是一種與「柿右衛門樣式」並行的設計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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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右衛門窯的展室很大，包括三個屋子，第一個房間陳列和出售古伊萬里風格的量產品，旁邊的小黑屋裡出售現代風格的瓷器，而最裡面帶沙發休息區的素淨展室則展出藝術品級別的產品，其中包括一些在畫冊里能看到的有田燒知名作品。說句實話我覺得源右衛門窯的量產品製作工藝沒有柿右衛門那麼讓人覺得特別細膩特別日本，濃墨重彩是這家的基本風格，這讓我有些忘記了這是個日本陶瓷品牌。注意一下售價的話會發現源右衛門窯的商品普遍比柿右衛門還要昂貴，就算是展室外面販賣的打折品也很貴，比起在這裡買東西，我倒是發現他家的工坊是可以參觀的，就衝這個我們也強烈推薦大家到有田一定要到源右衛門窯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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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 | 九州豪華寢台列車-七星號上的洗手盆！據說廁所有同款可以使用，但是我沒去借廁所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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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的熱情好客讓我對這裡頓生了好感，當時工坊門口放著告示牌說今天無法參觀，簡單的溝通之下，一位紅衣服的工作人員就乾脆的把我們帶了進去。一進門正中央就是燒制眼前這所有瓷器的磚窯，由於陶器市的召開這裡地上擺滿了促銷出售的貨品，工作人員並不介意我在裡面隨便走動拍照，隨後示意我可以到後院裡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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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走廊我們來到工坊的深處，首先看到房間里有幾位工匠正在手繪瓷器上的紋樣，我們是第一次看到在瓷器上繪畫，他們雙手搭在一個長條的木頭架子上，拿瓷坯的手懸空在外，另一隻手抵在架子上穩健下筆，這種姿勢大概傳承了幾百年之久，一來讓工匠雙手不會太累，二來像是這種360度都有花紋的製品，只有完全懸空才能轉著圈畫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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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正值日本黃金周，工坊里工作的人並沒多少，但好歹算是包括了幾個主要的工序，塑形、拋光、繪制全部都在這個古老的工作室里進行。唯一的一位雕刻瓷坯的工匠頭戴抗噪耳機，全身貫注的一刀一刀雕出杯子上的花紋，想象一下這些名窯出產的每一件器物，其實都是由工匠一筆一筆，一刀一刀悉心勾勒出來的，或許會覺得日本瓷器賣這個價格，好像也算是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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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這兩家瓷窯堪稱整個有田燒體系中彩繪瓷器中的佼佼者，無論價格還是名氣都響當當，但或許很多人並不喜歡這種「成熟」的美術風格。一代代的有田燒匠人其實也在不停的做出不同嘗試，也包括看似恪守傳統的柿右衛門，不過這個世界只有審美多樣才更為精彩，例如下一篇我們將會說到的另外一家同樣有著「人間國寶」光環的「今右衛門窯」就做出了更多激進且成功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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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我們在日本九州有田的遊記喔，
希望可以幫助到準備來這旅遊的讀者朋友。
那我們每週一`二`（三）的12：00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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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ie，go！是在有田買了一堆東西回家捨不得用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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